同窗好友峰听说我手术出院了,打电话说要来看我,我推辞不掉就答应了。他来时还给我带来了一只甲鱼,说是给我补身子的,我好感动。
昨天大姐刚刚给我买了条黑鱼,一斤多重,说是吃黑鱼伤口愈合得快,妻就用砂锅把黑鱼炖了,盛了满满一碗给我补身子,剩下的自己也舍不得吃,留着下顿给我热着吃。这条黑鱼是大姐早早地就到鱼摊上守着,刚从一鱼贩手中买来的。野生的黑鱼就是好吃,鱼肉劲道,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比饲料养的鱼贵多了,二十元一斤,还不容易买到。现在想吃野生鱼真的不太容易,很多鱼贩子卖的鱼都是鱼塘或网箱里养的,水面不大,虽然也喂草,但大多是喂饲料,和野生养的鱼味道明显不一样。
因大姐买的黑鱼刚吃一顿,还需要连续吃几天,这只甲鱼就被养了起来。它约有两斤多重,一只小桶刚好能容下它,它每天都趴着桶壁向上爬,一有时间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去看它。它有时潜在水底,头缩在里面一动不动。有一次我还以为它死了呢,就用脚踢了踢桶,它居然在动。有时它偷偷伸出脖子像是在寻找什么,那两只小眼睛一看到我便立即当起缩头乌龟来;有时它不停地往上爬,似乎要爬到外面去寻找它的同伴;有时它的头会露出水面,用鼻孔在吹泡泡。它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小欢喜,小感动。
它来到我家已经快一个月了,这天侄女和外甥来我家看我,我就顺便说起了这只甲鱼的事。我和妻都没有亲手宰杀过甲鱼,父母年龄大了,也不方便宰杀甲鱼了。她们几个便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宰杀甲鱼的方法,一是将其放在垫板上用脚使劲踩其背部,迫使其头自然而然伸出,再迅速用刀劈首;二是将甲鱼放置于菜板上,用筷子诱其咬住,然后将其脑袋拉出用刀杀之;三是把甲鱼翻过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上,待甲鱼伸出脑袋试图翻过身来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起刀落,甲鱼的脑袋便搬了家;四是用烧沸的开水和米汤来烫杀甲鱼。
我听大人说,甲鱼咬人有时咬死口,如果被甲鱼咬住,它是不会松口的,除非打雷时才肯松口。这种夸张的说法曾让我一度不敢触碰甲鱼,生怕被它咬住。前段时间我在手机里看到一段小视频,视频里几个人在教唆一只小狗挑衅一只甲鱼,突然这只甲鱼咬住了小狗的嘴,无论这只小狗跑到哪里,头甩得多欢,它就是咬住小狗不放松,那只小狗凄厉的叫声和恐惧的样子让我感到既好笑又害怕。
侄女到厨房拿来筷子,先让甲鱼咬住筷子,甲鱼将头缩到肚子里,你用手一使拉,筷子倏地就滑掉了。可能筷子是圆的,它不容易咬紧吧,几次尝试都失败了。正在这时,妻买菜回来了,我将刚才的事和妻子说了,妻笑了,原来她已经和军说好了请他帮忙宰杀。军家原来是开饭店的,厨艺精湛,杀鸡剖鱼那是轻车熟路,而且还会多种烹饪甲鱼的方法。还是妻聪明,我咋就没有想到同学军呢?
快到午饭的时间,妻子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白塑料袋,里面的甲鱼已经一动不动了,它静静地躺在浅红色的血水里。我不免有些失落起来,我将再也不能看它天天吃东西的样子了,再也听不见它爬桶的声音了,再也看不到它鼻孔冒出的气泡了。
我问妻子:“你学会了杀甲鱼吗?”她说:“没有!”她和影在客厅叙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军已经将宰杀好的甲鱼放到热水里烫好装到了塑料袋里。要是我在现场的话,我一定要亲自看他是如何宰杀甲鱼的,要不下次买甲鱼的时候还不知道如何宰杀咋办?其实这几十年来,我也曾多次吃过甲鱼,就是从来没有亲自宰杀过甲鱼,就连看别人杀甲鱼都没有见过。虽然我也知道杀鸡宰羊供人食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我就是害怕,一拿起刀手就抖,下不了那个狠心。
妻虽然不敢杀甲鱼,但她红烧甲鱼做得非常好吃。她将甲鱼头、腿、身子剁成许多小块,放到锅里炖,再将事先准备好的鸡肉、鸡腿、鸡翅放进去,撒点花椒,放几个辣椒,切几片姜蒜,一盘香喷喷的“霸王别姬”就被我们吃了个精光。这时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又回响在我的耳畔:“长毛的畜生你莫怪,你是人民的一碗菜。”我想身为食物链中的这只甲鱼,也一定能够理解弱肉强食的道理而不会怪我吧。这样一想,我的心境也就坦然起来了。
【作者简介】陈鹏飞,男,安徽省亳州市利辛人。本科毕业,文学学士学位,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中国校园诗歌集萃》、《初中生必读》、《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亳州晚报》、《西淝河》、《亳州文艺》、《涡水文苑》、《同步悦读》、《文学微刊》等刊物、微刊上发表文章。2014年12月荣获第三届《中国教师报》读报用报征文比赛二等奖,2016年5月荣获第七届“羲之杯”全国诗书画家邀请赛一等奖。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文/陈鹏飞 编辑/磐石